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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惜停下等苏鹤霆,低声道,“果然是她。”
“你猜到是她?”
乔惜点头,“苏阳是皇帝亲信,皇帝不信任你,自然要找个可靠的监视你。
他刚好有个适婚的女儿,又通医术,还长得闭月羞花,不二人选。”
苏鹤霆离京几年,对京城有什么适龄女子并不清楚,他故作埋怨,“你知道不提前告诉我。”
乔惜失笑。
“告诉你了,结果不也一样吗?”
苏鹤霆深以为然。
“也是,除了你,其他人在我面前并无区别。”
都是他不想要的。
乔惜道,“莫非你当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,这般表忠心。”
苏鹤霆在乔惜脸上亲了一下,也笑道,“最近在皇帝面前戏演多了,表忠心的话张口就来。”
乔惜笑着打他,被苏鹤霆弯腰抱进了屋。
到了屋里,苏鹤霆将宫里的事细细同她说了。
乔惜道,“如今我与他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,他想杀我是自然的,只是樊吉真的会帮我们吗?”
苏鹤霆做太子时,便抓了蛮族密探,从密探口中得知,沙坦的小儿子樊吉曾被乔惜父亲俘虏。
但乔镇北与沙坦并无个人恩怨,只是国家立场不同,且同为武将颇有惺惺相惜之感,因而乔镇北放走了当时不到十岁的樊吉。
沙坦感激乔镇北恩情,曾对乔镇北私下允诺,两国交战,他不杀乔家十岁以下小兵。
也是因着这个消息,苏鹤霆当年才会对乔家满门战死生疑,并着手探查此事,被皇帝察觉。
重生后,他始终不曾放弃查明此案,也就查到樊吉还活着,并在樊吉造反夺位时,相助了一把。
条件是要他前来大佑,将当年乔家战死真相告知天下。
如今,蛮族求和的国书已经在送来大佑的路上。
但因蛮族内乱刚平,新王得坐镇江山不能随意离开,樊吉便承诺会由他的王后带大王子前来大佑,替他兑现与苏鹤霆的约定。
但许是乔家抵御蛮族多年,乔惜不够信任蛮族人,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
苏鹤霆替她抿了抿发,“当年那场战事,亦是沙坦家族的覆灭。
樊吉这些年东躲西藏过得很是不易,王后希娅始终陪伴在侧,不离不弃,两人感情甚笃。
登基后,樊吉曾当众宣布此后王庭唯有王后一人,有老臣联合其余臣子罢工要挟,想往樊吉身边塞其他女子。
樊吉一剑赐死老臣,且将老臣家中适婚女子赐婚贩夫走卒,蛮族朝堂再无人敢提此事。
且他这些年将王后护得极好,听闻两人从不曾分开,这次愿让王后带着他们的长子前来,算是有诚意的。
若真敢生变,有王后和大王子为质,樊吉翻不出什么浪花,你且安心。”
乔惜闻言,这才稍稍放心了些,“王源那头只肯交代换走母亲棺椁一事,眼下于贵妃的消息传来,只怕他更不会交代乔家战死真相。
我总觉得他这般坚持,不紧紧是为了王家族人。”
苏鹤霆安抚她,“无妨,总有他说的那日。
眼下岳母的事情闹出来,皇帝应该会放出线索,让大理寺查到于贵妃身上,之后将岳母一事全部推到于贵妃和王源身上。
我们且先等等,让他多活几日,待一切就绪,我必让所有事大白于天下,让你亲自手刃仇人。”
乔惜将头搁置在他肩上,轻嗯了声。
“苏映秋就让她在乔家住着吧。”
乔家好歹都是他们自己人,若回了二皇子府,到处都是眼睛,过年那场也白演了。
“就是不知皇帝会不会怀疑。”
苏鹤霆沉声道,“他不会怀疑的。”
因皇帝对母后便是那般,虽恨着,却也爱着,纠缠着不肯放手,彼此折磨。
他对乔惜这般,又有什么不妥。
“不过,往后时常也演戏,也着实头疼。”
尤其是面对苏映秋。
乔惜抱着他,拍拍他的背,“都是为了我,委屈夫君了。”
“余生漫长,你弥补我。”苏鹤霆讨价还价。
乔惜笑,“好。”
乔夫人的尸骨还没下葬,乔惜算是变相守孝期间,两人便再没有更亲密的举动。
如此过去几日,蛮族的求和国书果真到了。
皇帝算是信了苏鹤霆的话,因而将杀乔惜的计划暂时搁置了。
但命苏映秋严密盯着两人动向,乔惜便假装和苏鹤霆闹了几场别扭。
累的苏鹤霆想和乔惜同床共枕,只能半夜翻窗。
而乔夫人的事,如苏鹤霆所料那般,大理寺当真查到了于贵妃身上。
王源亦只肯交代,一切受于贵妃指使。
高程前得了苏鹤霆和乔惜的同意后,以于贵妃谋害乔夫人,又指使王源调换棺椁而结案。
而于贵妃因何要这样做,两位当事人都已不在人事,无从得知。
这算是高程前入大理寺以来,结过最糊涂的案子。
皇帝觉得有些不对,但能结案又是他盼着的,便也没有继续深究。
主要是他得知了易青的下落,满心都想着怎么杀他。
而刑部那边在苏鹤霆的暗中推动下,也抓到了绣娘,那绣娘承认自己是受林元柏指使才缝制的木偶。
且她与林元柏有私情,知晓林元柏缝制木偶是为陷害先太子。
皇帝以于家满门要挟,让刑部尚书于德贵将线索也查到了于贵妃身上。
最终,乔夫人和先太子的案子,皆以于贵妃作恶结案。
乔惜想趁机将乔夫人葬回疆北,但她暂时不得脱身离京,只得先将乔夫人的尸骨安置在寺庙里,受佛法超度。
待了结了皇帝,再同乔承望一并送乔夫人回疆北。
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,除了乔家时不时传来苏鹤霆和乔惜的争吵声,日子在平静中度过。
前来京城的官道上,蛮族使团有序前行。
华丽的马车内,十来岁的蛮族王子一下一下轻抚蛮族王后的眉头。
“母后为何发愁,很快就能见到小姨母,母后不开心吗?”
王后希娅握住儿子的手,“母后开心,可母后也担心你姨母如我们打探的那般,认贼作父。”
小王子想了想,“母后是忧愁若小姨母当真如此,该如何惩罚她吗?”
希娅叹气,点了点头。
小王子道,“母后这般聪慧明智,孩儿觉得身为母后的妹妹,当也不是糊涂的,母后且安心便是。”
旁边一俊朗老头扑哧一声笑出来,“你这小东西,时刻不忘夸你母后。”
小王子笑,“这不是无忧外祖平日对母后的夸赞吗,孙儿只是复述无忧外祖的话,并非奉承母后。”
老头捋着白须虚点着小王子的脑袋,对希娅道,“小东西说得没错。
许多事亲眼所见,亲耳所听也不一定是真,就如当年你义父我,被人设计在皇位上坐了多年,却并非出自本心。
一切等到了大佑方才知晓,或许你那妹妹亦有她的苦衷,何必杞人忧天提前烦恼?”
他肩上的小鸟在他头上啄了下,翻了个白眼,“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,又提,指定是又等着小王子夸。”
果然,小王子满脸崇敬,“无忧外祖做过皇帝,他说的定然没错,母后您听无忧外祖的。”
小鸟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天,“小马屁精,哄得这老头都不愿回国了,非要跟着来大佑,还带上它,不知道它要赶着回去在雕爹雕娘面前尽孝么。”
想到许久不曾见到爹娘,小鸟气更不顺了,飞到无忧头上一顿猛啄,将无忧梳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啄成了鸟窝,“回家,回家,本公子要回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