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一次查案,他被逮捕,当时负责的人就是莫谦之。
那是七年前,广春堂总舵主陈火蛾预先告诉过他营州刺史莫谦之的身世,也是那个时候他才了解到广春堂背后那个人背景的强大,竟然伸手那么长,不仅知晓远离京城的营州各方消息,连莫谦之那么隐秘的几乎要被人遗忘的秘密。
有京城的人在背后撑腰,无形中增了王不醉的胆量,他开始有恃无恐,也开始了陈火蛾交给他的另一个任务,被抓入监牢,蛊惑莫谦之。
蛊惑的过程异常的顺利,那个有着坚定眼神,精神矍铄,志向高远,心性不移的好官莫谦之,就这么轻易被蛊惑。
“他曾提及过要给一个人报仇。”王不醉突然想起那次越狱时做的戏,莫谦之当时的一字一句都重现在脑中,“只是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这么想。”
当时他还说着要建立一片海晏河清的天下。
除了王不醉蛊惑的说法,莫谦之本人极深的执念也让自己越陷越深。
如此这般,他被王不醉给洗脑,成了广春堂的人,王不醉也被放走了。
自那时始,莫谦之明面上依旧是那个体恤百姓的清官,为百姓谋福祉,诚如沈渡和朱颜到营州城第一日所见那般,没有任何身段,一心记挂百姓。
但其实莫谦之一直在帮广春堂做事,倒成了个两面三刀的人。
唯一不变的,是他真的两袖清风,无论王不醉这边什么手段,莫谦之都分文不要。
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与真神为伍,却又不接受真神的赏赐,真是古怪。
“其实谈不上帮忙做事,只是在有半面鬼案件出现时候帮忙掩护下,这对他来说并不难。”
沈渡蹙眉:“既然已经打好了掩护,你为何安排纪大福聘请潘驰回来帮忙破案?”
“又为何,叫莫谦之将‘半面鬼’案报去了京城?”
王不醉摇头,想站起来但牵扯到痛处又坐了下去,眼神恢复片刻清明,复又迷蒙,看了眼周遭,才想起来自己适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,一派颓然之色:
“罢了,既如此,那就说明白些吧。”
沈渡凝眸看他,将朱颜仔细护在身后,全然没放松警惕。
“甘南道往西就是乌孙国境内,潘驰的名声在这一带很响亮,他又是个高调的人,他的家世由来出处都一清二楚,但潘驰常年在外游历,根本不了解甘南道。”
“聘请他,只是为了给纪大福和我打掩护,我们布好了局,只等他来。”
原来如此。
沈渡言:“也就是说,最后潘驰查出来杀害李楷祥的凶手就是半面鬼,再无其他。”
王不醉点头,不欲多言。
“既如此,假如潘驰运气好查出来其中干系,你们该当如何?”
王不醉狂笑,掀开遮盖脸的凌乱长发,不屑道:“查出来又如何,前有莫谦之,后有陈舵主,他能如何?”
“最不济,做了他,就说是半面鬼所为,那个什么潘都督又能奈何?山高皇帝远的,我们说怎么死的,那他就是怎么死的。”
周围内卫们闻言都气愤不已,没曾想远离京城之地还有这么狂妄的法外之徒,视人命为无物,哪怕训练有素的内卫们,也有些按耐不住想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亡命徒。
“肃静!”
沈渡一言,场面立即安静下来,王不醉看了眼沈渡,眼里闪过钦佩。
“为何安排将此事上报朝廷?”沈渡再问一遍,黑眸里裹了层狭光,只要王不醉妄言,只怕接下来不会好过。
王不醉自然感受到了那股威慑力,他笑:“火蛾党根本灭不干净,京城那位你可知是谁?我劝你……”
景林一脚踢过去,王不醉吃痛跪地闷哼,嘴角沁出血来,景林气愤道:
“叫你交代就交代,真当我们吃干饭的?真上了我们内阁的刑具,叫你主子也没用。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,还是怎么了,王不醉捂着心口,望着沈渡,恨恨道:
“上报朝廷根本不是我的主意,也不是陈舵主的主意,是莫谦之,是他自己擅作主张。”
朱颜脱口而出:“也就是说,我们的到来在你们的计划之外。”
王不醉点头:“算是吧,但中途我们就接到了京城那位的来信,陈舵主也亲临告知我们关于你们的事情。”
朱颜点头,随即讥讽道:“这么说来,莫谦之根本没被你们收服。”
“他可不是个好掌控的人,”王不醉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与莫谦之接触的点点滴滴,原本有些溃散的眼神聚了又散,“他的心里埋藏着太多东西,他只展现给我他想展现的那些,我从没看清过他的内心想法。”
屠城的计划就是莫谦之提出的,当时王不醉一心以为已经成功洗脑他了。
他突然发声大笑,引得众人不满地看过来,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这一瞥。
“没想到啊,我才是被利用的那个。”他说出这话时倒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,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。
沈渡微微点头,似乎是相信了他的说辞:“所以莫谦之的目的你是不清楚的?”
王不醉摇头,又点头,凄然道:“大约他是想建立他的新世界吧。”
新世界,杀了所有活着的人,建立死亡新世界吗?
荒谬!
一时间牢房里再度安静下来。
此番王不醉所言几分真假不知,但可以总结出来几点,第一就是基本可以肯定背后那个人就是来罗织,第二就是莫谦之与广春堂勾结日久,第三很明显,他们还有后招等着沈渡他们自投罗网。
是否从“半面鬼”的消息进入京城开始,来罗织就在下棋?
莫谦之明明在奏折里说的是请推事院协理,最后女皇改成了内阁和朱颜,这其中包含所有知情人的考量,较量,到底谁在下棋,谁又是棋子?
“有关你们总舵主的事你又知道多少?”沈渡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。
王不醉摇摇头,他知道的不是很多,但也不是不知道,于是就讲了些自己知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