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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沙——
二楼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，随后就是拖拽声。
这种动静……方唐今日在地下室听了一上午，再熟悉不过。
他连忙回神，抓住坐在沙发上邬喜的手，往外拽。
“前辈，那个今天杀人的诡异出来了，我们快走！”
他拽第一下的时候，没有拽动，又搭上另外一只手用力。
邬喜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处，顺从地起身，不慌不忙地向外走。
方唐从前边绕到女人身后，使出吃奶的劲儿推着女人的后腰。
“前辈，快点，不然我们会被抓起来弄死的。”
“前辈你是不是受伤了？要不然我背你吧？”
“你背得起我？”邬喜垂眸看向还不到自己肩膀的少年。
方唐仰头：“……”
“你这个眼神太不友好了，我刚成年，我还会长高的。”
“以后肯定比你高。”
“是是是。”
“你别这么敷衍，我是认真的。”
二楼的窗口。
面目狰狞的恶鬼，扬起斧子落在墙面，砍下一块墙皮，它阴冷的眸子死死注视着黑暗中的两道人影，满是恶意。
邬喜似有所感般皱了皱眉，却没有回头。
她看着被自己逗得气鼓鼓的少年，浑身通畅。
花坛处。
6名玩家刚到楼下，冰凉的电子音含着微不可察地兴奋响起。
“尊敬的玩家你们好，介于你们已经来到这里三天三夜，我们贯彻和平友爱的宗旨，现在到了拜访你们同层邻居的时候。”
“请各位准备好礼物，敲响邻居们的房门，与它们交换见面礼。”
“什么！”众位玩家齐齐变了脸色，“今天的任务怎么这么密集？”
“我三楼有五间从未打开过的房间，不会都住着‘邻居’吧？”
“让我们去敲诡异的门，不是让我们送死吗？”
“或许是因为我们回到大楼超时了吧？”独眼大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。
此时已经是晚上23:22，完全违背了20:00后必须在房间的规定。
“熊哥，我能和你一起吗？规则没说大家必须要分开。”
“行，我们先从一楼开始，到6楼结束。”
至于7楼众人默契地闭口不提。
方唐和邬喜回到住的大楼时，现场一片混乱。
墙面破败，满地碎砖和鲜血，像是刚经历过炮火的轰炸。
空气中更是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恶臭的屎尿味。
方唐震惊地盯着大楼，呐呐开口：“这是……发生了什么？”
而，就在他话落的刹那，游戏广播从黑暗中传来。
“恭喜各位玩家，拜访邻居的任务完成，祝你们好梦。”
“什么任务？”少年瞳孔微微放大。
现在游戏发布任务，都是背着他的吗？
“是你！你是故意的是不是！”
“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！是不是知道前面有任务等着我们！”
安茜率先从废墟中爬出来，冲上前指着方唐，眼中充满恨意。
她的皮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得破破烂烂，只有带血的打底裤阻挡着最后的隐秘。
她抬起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然消失，左手只剩下空荡荡袖管。
“你明明什么都知道，为什么不肯说？非要把我们全部害死才满意是吗！”
“前辈，你也帮帮我们好不好？不管是当牛做马，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！”
“求他们干什么，要帮早就帮了。”
独眼大汉扒开压在身上的砖块，同另外一个眼镜男人互相搀扶着，一瘸一拐跟上来。
“现在你们满意了，十七个人参加游戏，只有剩下我们五个……”
“就在刚才，又有三个人丧命！”
“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？”
“不是……我没有，我知道的都和你们说过啊。”
三人充满敌意和怨怼的目光十分刺人，方唐焦急的解释，甚至难得有几分尖锐的指责。
“我和前辈只是晚你们一点回来，是你们自己先走的，丢下我们的。”
“我们怎么知道这里会是这种情况。”
“你们不知道？你们分明就是故意的！不然你们俩为什么要拖延到现在出现？”
“不就是想让我们先回来给你们铺路吗？”
安茜指着方唐的手移到邬喜身上。
“她，游戏三天只出现过两次，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“你们就是故意的！亏我们把你们当做同伴！”
方唐张了张嘴，被怼得哑口无言，他并不擅长吵架。
安茜说的话中，百分之五十都是真的，她这样推测也无可厚非。
浓烈的血色中，暗处冒出几只鬼婴，立即对她撕咬起来。
她的愤怒全部变成惨叫求饶。
“救我！救我！”
“你满意了吗？是不是你故意的！”
“救我啊！你真要看着我死吗！”
当然不是啊！这根本不关他的事！
人命当前，方唐顾不得解释，左右环视一圈，从部分坍塌的水泥下抽出一根钢筋，忍住恐惧上前挑开安茜身上的鬼婴。
尽管方唐前后只不过花了半分钟，但，安茜依旧被啃得半边身子都成了白骨，早就没了气息。
黑暗中，有悠远的音乐传来，是《梦中的婚礼》。
独眼大汉和眼镜男人扫了一眼地上安茜的尸体，留给方唐一个恶狠狠的眼神，就转身离开。
被方唐挑开的鬼婴们，逃跑时拖着安茜的肠子，隐没在周围的花坛中。
哐当……
方唐丢掉手中的钢筋，愣愣地看着脚边的尸体。
脑海中其他玩家无助又怨恨的样子盘亘不去。
“前辈……刚才快一点她是不是还可以活下来……”
明明他往回跑的时候，安茜都还在求救，或许只要快一点点。
邬喜没有说话，绕过方唐上楼。
像方唐这种的新人她见过很多。
他们不是被老玩家推出去试探危机而亡，就是变成另外一批老玩家。
每一个刚进入游戏的人，几乎都和方唐一样，容易被情绪牵着走，心里有一条属于道德的坎。
或许对新人来说，死人已经是认知中最恐怖的事。
可，诡异游戏中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。
嘻嘻……
邬喜离开没多久，花坛内响起小孩的笑声。
方唐转头看去，对上一颗颗恐怖的脑袋，他连忙收拾好心情，朝着邬喜追去。
方唐回到房间时，邬喜已经在浴室。
听着里面的水声，少年放下书包，快速地跑进厨房。
等邬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，方唐已经将饭菜做好。
少年笔直的站在桌边，忐忑地看着她：“前辈，你尝尝。”
邬喜扫了一眼桌上的西红炒蛋、土豆肉丝等，眉尾上挑。
“你会做饭了？”
“我昨晚看前辈做出来这个样子，自己琢磨了一下，应该是这样吧？”
女人轻哼一声，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块西红柿，眼中闪过讶异。
虽然东西做得有点柴和咸，但吃过一次就能做出来，确实很厉害了。
见到邬喜的表情，方唐松了一口气。
“前辈，你消气了吗？”
握着筷子的手顿住，邬喜对上少年小心翼翼的神色。
“为什么觉得我生气了？”
“就是感觉前辈不高兴了。”
刚才上楼都不等他。
“对不起前辈，我错了，我会改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？”
方唐：“……啊？”
话题不应该就此揭过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