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掌中蝶扑棱着翅膀。
“很漂亮的蝴蝶。”萧御淡声,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来什么。
“对呀,夜光的。”小彩鱼慌忙道,“我看着也好看,我想,也只有万蝶坪这样钟灵毓秀的地儿,才会有这么好看的蝴蝶。”
萧御看着那只蝴蝶,笑着道,“喜欢?”
小彩鱼慢慢点了点头,“喜欢。”
萧御笑了笑。
小彩鱼可怜兮兮地看向了萧御,“这么好看的蝴蝶,就留给我吧。”
萧御淡声,“我看到你一直看着这只蝴蝶,以为这蝴蝶有什么诡异之处,所以才收了。”
小彩鱼慌忙摇头,“你乱想什么,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。”
“当真?”
小彩鱼连连点头,“当真的,当真的。”
小彩鱼看着眼前的人,低声道,“还有什么事情吗?还不能把蝴蝶给我吗?”
萧御看着掌心的蝴蝶,冷冷道,“……这么诡异的蝴蝶,想来应该有勾魂摄魄的法子,刚才我在暗处观察,你在看到它之后的神色很不对,如今你又强烈想要夺取它,我更不能将它给你了。”
小彩鱼失望极了,“你……我不过跟你要一只蝴蝶罢了,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?你这个人怎么这样?”
萧御冷声道,“这是为了你着想。”
“你说这个蝴蝶有什么勾魂摄魄的法子,怎么没有见到你被勾走了魂?”
萧御冷冷看着那只蝴蝶,“那是因为我是大人,而你是孩子,大人和孩子是不同的。”
小彩鱼欲哭无泪。
这就是明抢。
柔弱的蝴蝶在萧御的掌心,虚弱的表示我没事,我暂时还好。
萧御的下一句话,让小彩鱼和小彩蝶都幡然变色,“我看着这个蝴蝶很不错,如果用来做成标本,想来更不错。”
“御大叔!”
小蝴蝶仿佛听懂了一般,猛地扑闪翅膀就要逃跑。
萧御眼疾手快,狠狠捏住了那只蝴蝶。
幽蓝的蝶光落在萧御清俊邪肆的面容上,让他的脸有种诡异冰冷的蓝。
“御大叔……”
“你果然被它摄了魂魄。”萧御发狠道,“否则,你怎么会这么在乎区区一只蝴蝶?”
小彩鱼索性直接道,“我不瞒着你了,这是我娘的东西,是梦蛊,是顶级的蛊虫,御大叔,我错了,我不该说谎。”
萧御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。
“呵,小孩子,不要胡言乱语。”
萧御直接收走了蝴蝶,冷冷看向小彩鱼。
“你早点休息吧,我先出去了。”
小彩鱼欲哭无泪。
她看着萧御,眼睁睁看着萧御将梦蛊带了出去。
“萧御……知道这梦蛊是我娘的东西。”小彩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
萧御一只手捉住梦蛊,脚步踏过木质阶梯,一步步往下走。
纵然有灯火幽幽,可是萧御仍旧觉得眼前是看不见的黑暗长廊。
每一步都好像是在流浪。
手中的梦蛊拼命地翻腾着,身为高阶蛊虫,这个小玩意儿杀伤力实在太小。
他微微握紧手,这东西就要碎成一地荧粉。
萧御走进了自己的卧房中,将房门关紧。
萧御进了房门后,就将手慢慢收紧,梦蛊在手中逐渐挣扎零落,而萧御的眸中,是满满的冷意。
梦蛊的一双蝶翅破折了,身体也流出汁液,光泽逐渐暗淡。
萧御忽然松手,将它垃圾一样的扔在地上。
“以梦为食?制造梦境?”萧御勾唇冷笑,“梦蛊啊梦蛊……你可恨我?”
梦蛊在地上,生机寥寥地抖动着翅膀。
“恨我吗?那就给我点厉害?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出点儿什么,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?!”萧御冷声问道。
梦蛊不知道是什么反应,匍匐在桌子上,荧光寥落。
“想要活命,就好好想想办法。”萧御道。
他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。
梦蛊想必,也懂。
萧御将窗户半开着,外头的带着花朵和植物气息的香气涌入了房中,
萧御看着眼前的景色,对梦蛊冷声道,“外头真的很美啊,可惜,你的翅膀断了,你再也飞不出去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听得懂,没有必要装死。”他冷笑出声,“一定快恨死了吧?”
梦蛊抖动着翅膀,伤口处流出的紫蓝色血液几乎有点刺目。
“可惜,我天性就是个薄凉的人。”萧御抿着唇笑,“我感受不到你有多痛,就好像我的父母兄弟死,我也没有多大的感受。”
就好像,所有的意义都没有,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的。
萧御转身,脱了衣带,上-床休息。
帐帘中,很快传来了轻微的鼾声。
紫蓝色的光泽渗入了屏风,透过了床帐,一点点透入了床中。
地牢中。
萧御抬起头,看见周围是一片几乎熟悉到骨子里的地牢。
还有一些训练有素,却冷冰冰看着他的手下。
脚步声响起,一个男人迈着冰冷的步伐,慢慢走了过来。
这是梦境吗?
他有一瞬间的怀疑。
可是很快,刺骨的疼痛响起,
那是有人将他的手掌,他的锁骨,钉在了墙壁上的感觉。
“还不肯招供吗?”
“招供什么?”萧御沙哑地道,“慕容修!我沉睡了十年,你让我招供什么!”
慕容修黑色的身形,如同暗夜,那一张俊美近妖的脸上,是满满的冰寒之意。
“你让我招供什么?”萧御再次问道,“女人是你的,天下是你的,我只不过想要见他一面,我错了吗?”
慕容修并没有急着定罪,而是看着他,过了半晌才道,“很委屈?”
“我的脸皮被你剥了,我的身子被你废了,我的国家被你灭了,甚至连同我的父母兄弟,都一个不剩被你杀了。你还要我怎么样。”
“剥你的脸,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人。”
萧御气息一窒。
“慕容修。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。”萧御道,“就如同你在我的眼里,不过就是一个仗着脸和比我早到,所以受到她青睐的男人罢了。我输了,唯一输的地方就是她。若是这个世界上,没有她,你不过是被我踩在脚下的人罢了。”
慕容修薄唇撩起点儿笑,“自不量力的东西,你是当真愚蠢到这么认为,还是想要嘴硬罢了?”
他想了想,他不可否认,以慕容修打起来仗的劲儿,就算没有什么女人,他也是照赢。
甚至,会因为没有顾忌,而打得更快一点。
可是他不服气,他怨恨。
慕容修低声道,“我要你永远待在这个地牢里,日日夜夜遭受折磨,永远,永远也出不去。”
一个个抽骨剥皮般的刑法被用在他的身上。
他一次次痛晕了过去,又一次次苏醒过来。
在他有生之年的记忆中,他曾经无数次遭受这样的折磨。
无数次……被俘,被害。
但是他是药人,所以他的自愈能力超于常人。
他在痛到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,他总是想起来洛央。
他在还有力气在的时候,就会望向那个洞口。
洛央什么时候来。
隐约记得,她总会来的,她会穿着漂亮的衣裳,披着羽毛披风,和她的小丫鬟一起说着话,然后怯生生地走来。
她总是会来救他的,纵然讨厌他,但是她如同怜悯一只落水狗一样的怜悯他。
她总会据理力争,和慕容修大吵一架。
慕容修会拿她没办法,然后把他交给她。
那时候,她就会逃也似的否认她是来救他的……
他有时候分不清,那是回忆,还是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情。
洛央来了吗?
洛央什么时候来。
洛央,洛央,你快来啊。
他的皮肤被一层层剥去,然后鞣制成皮革,他的骨头被一根根抽去,做成骨器。
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向他下手——无所谓了,这个世上,太多人想要将他剥皮抽骨,太多人想要他死无葬身之地。
他早就习惯了。
皮肤剥了还会长出来,骨头被撬走还会再重生出来,心尖血被一碗碗取走,痛不欲生,也会再次蓄满,有力地跳动起来。
他早就习惯了,被虐待,被折磨,所以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。
他怔怔看着那个洞口。
疼痛成为习惯,所有的心跳都只为一个人响起。
他在等她,她会来找他的。
她不知道的是,她以为他被萧御毁容了,剥去了脸皮,而实际上,在那次之后,他的脸皮又恢复了。
就好像无数其他刑法,都在他的身上,留不下任何伤痕一般。
他是药人。
可是她早就忘记了,所以后来,他总是喜欢戴着一张假的面具吓唬她。
他想要她记住他的脸,记住他受过的伤,他如愿在她的眼中看到一次次复杂的神情。
他笑了。
她喜欢吗?
她在乎吗?
她心疼过吗?
他看着洞口,忽然满含期待。
而那洞口,逐渐转为蓝紫色。
狱卒的鞭笞,慕容修的蔑视,剥皮抽骨的刑罚,都没有在他的身上,哪怕留下一点点痕迹。
他看着蓝紫色的光逐渐碎裂消失,周围重新响起蛐蛐的叫声,可以听到窗外湖泊中水潺潺流动的声音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失望。
那个洞口,真的曾经出现过她吗?她的声音,真的响起过吗?
他纵然再是不舍,仍然在床榻上醒了过来。
他深吸了几口气,翻身下床,走到了铜镜前。
铜镜中是他的脸,看上去冰冷至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