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灵素和初桃都若有所思,看着这千顷良田。
“大周地广田多,而缅南却仗着弹丸之地,打得我们前线战士丢盔卸甲,终根结底,不是我大周不敌,而是……人祸啊。”
洛央讽刺地勾唇。
“四皇子一出人祸,让我大周朝前线战士丢盔卸甲,自送家门,第二个人祸,则是我大周朝官员,仗着河运走=私之便,将粮食兵械送往缅南,等同于将匕首递到了敌人的手中,用来切我大周的咽喉!”
宁鸢站起了身子。
“王妃,我忽然记起来还有点儿事儿,我先去忙……”
今天早上给苏玟夫妇送的吃食太好了,看她不给他们点儿颜色!
洛央笑了笑。
看了看日头,“罢了,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,母亲和容修估计都等着了,咱们先回去吧。”
宁鸢想到了午饭,笑了笑。
就那些卖国贼还想好好吃午饭?呵。
回到了山庄中,果然看见王文鸢摆了饭菜。
“回来了?容修说是去军营了,很快就回来了。咱们先吃。”
洛央轻轻吸了口气,笑眯眯地道,“娘,这山林里头住着可好?”
王文鸢笑了笑,“是好很多,在盛京城里头总觉得透不上气,来了这里,身子也轻快了许多。我总觉得是不在府中,不必每日提心吊胆,心情轻松了的缘故吧。”
“这山里头调养身体最好了,您若是有空,去后山山谷的汤泉里泡澡,舒展筋骨。”洛央认真道,“您和爹身子康健了,才是女儿的最大福分。”
说话间慕容修已经到了。
一整晚没有睡,他的神色间夹杂着疲惫,双眸在落向洛央和王文鸢的时候却饱含着笑意。
“母亲,央儿。”
慕容修走到了洛央身边。
洛央笑了笑道,“可是累了,先用了饭,下午休息会儿吧。”
慕容修不置可否。
山上的饭菜都是清泉烹煮的,新鲜的笋子鹿肉、鱼籽肥虾,还有土鸡人参吊出的老汤,还有娘亲亲自下厨做出的面点,丰盛肥美至极。
慕容修便盛了一碗鸡汤,又另外用筷子夹了鲜笋鹿肉和蟹黄豆腐放在她的碗中,噙笑道,“快吃吧。”
洛央吃了一口,道,“就是比盛京城里的鲜美多了。”
用了膳,慕容修便带着着洛央回了房中休憩。
“早上你去查了?”
洛央一听就来气,“毫无头绪。”
慕容修含笑,“不必着急,昨晚我安排下去了人,对最近进山庄里的人都排查下去了。尤其是,昨晚你遇到人的那个时候,谁不在位置上,如今捉住了两三个了。暗卫营正在严刑拷打,查问下去,互相招供,想来那十几个人不过两三天便能查出来了。”
洛央料到了。
手里头有一个数一数二的暗卫营,自然与她这般,单靠着心机计谋去查要容易得多。
当初不过是一个府里头的人,洛央从小看着她们长大的,还要洛央费尽了心思才查出来。
而如今,偌大的几个山头,人数不知凡几,她又初来乍到,没有个得力的组织,怎么能挖出来那些训练有素的缅南细作呢?
似是看出了洛央的气馁,慕容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心,“我的央儿已经很厉害了,不过闺阁女子,带着身边的丫鬟能做到这般,已经是许多人可望不可即的了。”
可是,却还远远不够啊……
洛央内心感叹,面上却不动声色,轻轻答应了。
却听到门外忽然有响动,一个黑影提剑站在门外,落下一片恭敬的身影。
慕容修的眸色微冷。
他在面对外人的时候,从来都是喜怒无常,诡谲阴冷的。
“京城中,今日汪荃、四皇子都有异动。四皇子在您离京后,立刻寻衅斩了我们安排的御林军的将领,另外立了将领上去。”
而后是慕容修淡淡地吩咐着,“知道了,下去吧。”
过了片刻,慕容修的声音才不紧不慢地道,“不过刚走,他就迫不及待地动手了?皇上……莫不是真的不济了?”
洛央望向慕容修。
“若是陛下安康,他一个冒充失忆的皇子,怎么可能这般大张旗鼓的动手,如今,盛京中形势怕是不好了。”洛央有些心急地道,“怕是别云也不妙了。”
她抬头又看向慕容修,“爹爹那边没有递消息来么?”
慕容修勾唇笑了笑。
洛央恍然。
也是,爹爹那边,从来迟钝,每日处理朝政已经是大头了,又怎么会留心到这些魍魉诡计。
就算留心到,如果罪证确凿,父亲也会秉公办理。
“父亲啊父亲……”洛央着急。
慕容修徐徐笑了起来,在洛央身边坐了下来,摸了摸洛央散乱的头发,笑眯眯地道,“放心,别云身上别的东西没有防身之物却是一个比一个的强劲。都是师傅的秘而不传的法宝。至于父亲那边,我派了几个暗卫跟着。他本就想要早早致仕,威望又高,四皇子轻易不敢动他。”
洛央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“就你会安慰人,说来说去,我父亲就是傻人有傻福,别云就是滑泥鳅谁都捉不住呗?”
慕容修笑了笑,“没事的。”
洛央点了点头,想了想,又道,“我下午还想去田里看看,多走走散散……”
她没好意思说,自己终归还是不放心,想查下去。
慕容修自然笑着应了。
待得洛央走了后,慕容修的眉头才又紧紧蜷起,将暗卫叫了进来,细细听了京中如今的局势。
他如墨眼底汹涌起一阵冷意,“前脚刚走,后脚就不安分了?”
洛央扶了灵素出来后,就咬紧了唇瓣。
“大小姐?可是要去看看那些被俘虏的囚犯?”
洛央勾唇,“不必。既然说了去散散,就不做其他的多余的事儿了。”
顺着清泉溪流竹林往下走,到了下头的田庄里,油菜花开得正是繁盛。
田庄的管事儿忙迎了上来,“王妃,这里日头晒,您快进屋子坐坐。”
木制的小房子,搭建得挺有意趣的,洛央进了屋子,正在纺纱的姑娘立刻放了手中的活计,捧了薄冰镇着的西瓜和麦茶来。
洛央喝了一杯热茶,才对着管事道,“这几天田地里还算轻省吗?有什么事儿么,若是有什么麻烦,都趁着这次和我说说……”
“都好……”那管事婆子笑着道,“这两天啊,田地里来了个会算卦的神婆,给咱们算命一算一个准。本来我身子都不舒服了,那神婆熬了一些草药给我喝,我的身子立马就好了。”
“神婆?”洛央亦是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是啊。她会看病,还帮着咱们除了水塘里头的水蛭……”
洛央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。
哪个村子里有个神婆不是好好供着的,怎么会流落在外,又是这两日才来,就算不是缅南细作,也不会轻省了的。
这婆子倒是有些来历……
她轻嘲着笑了笑,“把那神婆带来也帮我看看,我不是一直没有孩子么,兴许她能给我看看有没有儿子。”
“哎呀,这敢情好!”
洛央笑了笑,“别告诉她是给慕亲王妃看的,这次我带着丫鬟下来,没想要惊动太多人,若是吓到了她就不美了。”
婆子立刻眨了眨眼,“是是、王妃,老奴这就去叫人,只说是给富家太太看的,您看可成?”
洛央点了点头。
管事婆子应了声,便立刻去请人。
洛央的视线,望向了那些田垄间嬉戏闹笑的孩子们。
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,管事婆子就带着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妪走了进来。
洛央看向那老太婆,眉头皱了皱。
这般佝偻的身子,不是昨晚她见到的任何人。
那十来个人,她是有印象的,个个都是青壮。
而这个老妪,她眼里看的明白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。
洛央掩住心底的失望,又倒了盏热茶,才柔声道,“我听管事妈妈说,你会医术,还会卜卦,很了不起呢。”
老妪跪了下来,“小的庆春,见过慕亲王妃。”
洛央笑了,“婆婆知道我是慕亲王妃?”
老妪颤颤巍巍道,“若是普通富人,身上不会有妃子这般的尊贵气象。”
“这样。”
“至于孩子。”老妪笑了笑,一双泛着白翳的眸子,看着洛央,“亲王妃当是不紧着要孩子的。亲王妃的面相,虽然得子女晚,将来子女命却是好的。”
洛央一笑,“你倒是乖觉。”
“慕亲王妃此生顺遂,如天愿,近期却要注意些行事。”老妪又道,“因为月圆必缺,盛极必衰,冥冥之中必有定数,天道衡一。而慕亲王妃顺遂太久,若是有难,极有可能有夫离子散,家破人亡之危!”
“大胆!”一旁的灵素怒而出声,“哪里来的疯婆子,胡言乱语,将她拖下去!”
“罢了……”洛央道,“难得有个看什么说什么的实诚人。”
灵素道,“大小姐,她这是咒您呢。”
一旁的管事儿婆子显然承了不少那老妪的人情,忙道,“王妃您饶命啊……若不是走投无路,谁会吃这口饭,这老太婆也是脑子不好,才敢在贵人跟前胡言乱语。”
“她只是说了实话罢了。”
洛央开口,将所有人都惊了住。
洛央心头清楚,如今的形势,纵然大部分对手都死在了她的手里,而活下来的,却个个有着可以凭仗的倚靠,甚而转入了暗中动手,让人防不胜防。
而容修,随时可能前线上战场,独留她在京城,面对那些人。
那老妪怕不是也被吓到了,半晌没说话。
“你是哪里人?”
“老奴,是蜀龙城人,如今前线打仗,蜀龙城破了,老奴就跟着流民往京里跑。”老妪道,“到了京城,正是寒冬腊月的,幸亏有王妃施舍的粥棚和义诊,老奴才有了条命。老奴感念王妃恩德,就来了田庄里头,靠着身上些许本事,想要为王妃做些事情。”
那老妪说着话,便朝着洛央又拜了一拜。
着席话说下来,在场的人,不少人都热泪盈眶。
洛央的手落在她花白的蓬发。
“王妃进进出出总是匆匆,且周围都跟着丫鬟下人,贱-奴不敢上前,却一直不想离去,多谢王妃恩德,让贱-奴到了这庄子上,也让贱-奴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王妃一面。”
洛央眯了眯眼。
果然有问题。
战事是年节左右爆发的,距今不过月余,兵荒马乱的,一个老太婆,徒步不到一个月就走到了盛京?
她行车也要大半个月呢。
又刻意提起了盛京施粥和义诊的事情,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,不过就是想留在田庄罢了。
不管她又什么秘密,洛央都不想点破,若是她需要的正好,若不是,她也没有什么损失。
心念电转,洛央已经拿定了主意,“若是你当真想要为我做事,索性我就在田庄里头给你建个小医馆,你老老实实给田里头的佃户看诊可好?”
那老妪闻言,脸上满是笑意,连忙应了下来,“谢谢慕亲王妃。”
洛央闻言,嘴角微微勾了勾,便挥手,“好了,下去吧。”
待那老妪退了下去,洛央才转过身望向灵素,“咱们的人手脚都不干净,回去后告诉慕容修,死死盯住这个老婆子,她身上定然有问题!”
宁鸢在一旁道,“一个老太婆,不会武功,就会点儿巫医,看着也不是昨儿的人。”
洛央点了点头,“是啊,不过,巫医巫医,又是在缅南边疆的人,说话还带着缅南口音,这多事之秋,就免不了让人多想了。”
初桃也跟着道,“不是我说,那婆婆既然逃难来了咱们这儿,看着也该是缺钱的吧?那手上的镯子,我看着虽然发黑又旧,怎么像是银子打的?”
“也兴许是有什么意义的东西,不能卖的那种?”灵素也跟着道,“我听说缅南有个规矩,缅南女若是交往过的男人是要打个银镯子给她们的……戴了几个银镯子,就是经历过几个男人。”
“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,大小姐说起来后,总觉的那老婆子,满身的疑点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