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洛府里因为丢了女儿,正闹得不可开交,整个盛京城都跟着戒严。
恰逢端午,正是吃粽子喝雄黄酒的时候,京中却因了此事戒严热闹不起来,多多少少起了不少抱怨的声音。
大部分人家的儿郎不得不跟着征兵役,又是跟着宁亲王去山上剿乱世堂、又是去河里灭盐帮,家家提心吊胆,一时怨声载道。
洛央前脚叩响府门,整个丞相府都轰动了。
仆妇们争相传话,院子中的丫鬟们奔走相告。
正在喝着顺气调理的中药的王文鸢碗都掉了,慌忙吩咐去门口迎小姐。
灵素率先上前,扑入了洛央怀中,“大小姐,你可哪里去了?急死奴婢了。”
洛央摸了摸灵素的头,“没事儿,在宅子里呆腻了,我出去转了转。大江南北,山川河流,都转了转~”
灵素愣住了。
洛央回头,指了指马车,“上面可都是我带来的各地的珍货宝贝,快卸了下来吧,跟咱们家交好的几个家里都送些去。”
灵素更愣了,“大小姐……你不是……被绑走了么?怎么……”
洛央回头指点着将一盒子一盒子的东西拿了下来,“这些料子水头好,色也不差,用来做镯子做钗子都好,一批徽州产的松烟墨,都是顶尖的货色,澄心堂的纸,湖州出的笔……”
一样一样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,洛央吩咐着仆妇们开库房收起来。
这次盐帮里有不少东西,她是没功夫拿,却在进了马车后,一眼就看到了满车的东西。
洛央忍不住满心头的笑意。
“大小姐,你还真的去走南闯北了啊?那朝廷……”
“你在说什么啊?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了书信给父母吗?你们没有收到吗?”
“我们……我们……”
正在吊唁的时候,洛姑娘失踪了,然后宁亲王就接到线报,立刻去领兵抓人了啊?
难道真的是闹了乌龙了?
不仅仅是灵素,其他的人也纷纷露出奇怪的神色。
“是哪个烂了嘴的说我被人绑了去了的?”洛央秀眉微颦,语气却是带着笑的,“好了,这里有几封是我带给许夫人、苏夫人郎夫人的,和咱们家交好的几家御史家也有一些东西,派人都送了去吧。就说洛央刚回府,得了空就去亲自拜访。”
交待完了,洛央就听到王文鸢激动的一声呼唤。
“央儿……”
洛央上前拉住了母亲的手,不过月余没见,总觉得母亲鬓边白发更多了些。
她心中一阵酸楚,“女儿这几日出外游历,让母亲担忧了。”
王文鸢愣了愣。
女儿分明是被人掳了去了,这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,怎么就变成了游历?
洛央进了府,父亲还在府衙里,她倒是也不慌不忙,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装好了,一样一样都送了出去。
既是礼物,也是告知京中敢闲言碎语的人知道,她洛央没事,不要再幸灾乐祸地乱诽谤造谣了。
这边东西分派完,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了,几位夫人纷纷赶来,还顺道带着他们七大姑八大姨的孩子。
“就说了,央姐儿吉人自有天相,夫人也是白操了这么久的心。”
洛央看着眼前一屋子性格各异的弟弟妹妹,吩咐丫鬟拿了十来个新绣的荷包,里面装着金瓜子,逗着他们玩。
济济一堂的屋子,几位夫人都心中有数,不过是来听洛央说说,好帮着在京中和旁人提起的时候说上一说。
洛央知道夫人们的好意,心里十分感动,随意挑拣了些有趣的事儿讲一讲。
好在她去越国的时候见了不少有趣的风土人情,夫人们大多在深宅中足不出户的,说上几句让她们信了也不难。
洛央回来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,很快,整个盛京都知道了这则消息。
朝廷又是派宁亲王剿灭乱世堂,又是派四皇子去打盐帮的几场事儿就显得格外多余。
在京中也的确有些关于洛央的谣言,又是说她被山匪掳走做了压寨夫人,又是和一群南国的美人们被卖到了河上做了船-妓。更有甚者,传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,说洛央被慕风岚救了,一群姑娘都没穿衣裳,洛家嫡女豪门闺秀,被一群士兵看了个干净!
这一次,洛央送的东西就是物证,几位在京中有名的官夫人就是人证,生生将这些流言全掐熄了。
关了门,洛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。
“你给我跪下,好好说说,到底怎么回事?你当真是自个儿跑出去了。”
洛央屈膝跪下,看着母亲,“母亲,央儿是被人掳走的。”
王文鸢感觉头疼欲裂。
“京城那些传言都是真的?”
洛央点了点头。
王文鸢嘴巴张了张,好半天才道,“所以,京里那些夫人……”
洛央道,“听口气,她们不像是没有猜出来。不过她们来不是为了为难女儿的,她们话里话外的意思,只是想做个人证,赶紧把谣言平息了。”
王文鸢一声啼哭,“我的好女儿,你当真被掳上山,还被带到了盐帮?”
洛央点了点头。
“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。央儿,这纸是包不住火的!若是传出去……传出去,你该怎么办?”
洛央“嗤”的一笑,“传出去不好听了,我就出家当姑子呗?大不了……去寻了四公主,辅佐她当了女帝,我当个女王爷,养上一群美男玩。”
“都是说的什么傻话!”王文鸢慌忙按住了她的嘴,“娘……真是拿你没法子!”
洛央撒娇道,“母亲放心,女儿前脚刚掉贼窝里,容俢就来了,有他在,女儿好得很呢。”
王文鸢愣住了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央儿……我的傻孩子……我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用情至深。容俢他……他……”
洛央拉了拉母亲的手,“母亲……你误会了,我说的都是真的。容俢他无事。”
王文鸢怔住了,似是下定了决心,“央儿,咱们乡下郊外,有片良田屋舍,咱们娘儿俩先去那边住住,散散心,可好?”
洛央心知母亲是怀疑她癔症了。
她满心的无奈。
“娘亲,女儿说的,当真都是真的。你看到那一些东西么,是容俢担心女儿回来后,那些人胡言乱语让女儿在京中难以立足,所以故意安排来的。”
王文鸢眼中满是死意,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着,颤抖的手抚摸过女儿的额发。
“央儿……”
洛央悠悠叹了口气,“娘,我知道你是信不过我的了。只求娘不要乱说话。女儿……晚上见了父亲,怕是还是要走的。”
王文鸢一时着急,抓住了洛央的手,“你要去哪里?”
洛央一字一顿地道,“夫君一个人面对几方势力,女儿怕夫君吃力,女儿要去帮着夫君。”
王文鸢拼命摇头,“洛央……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,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。容俢……容俢已经……哎,不说了。只当是娘身子不舒服,你陪娘去乡下住阵子,等风波过去,娘身子好点儿,咱们再回来,你看成么?”
洛央深吸一口气,道,“好,母亲,若是母亲身子不舒服,央儿愿意陪着母亲。听丫鬟们说起来,母亲身上又不舒服了,女儿为母亲诊治一下好好看看。”
为母亲把了脉,又服侍她吃了药,洛央才姗姗出去。
王文鸢哪里还睡得着,坐起身,吩咐了珍珠道,“去庙里多供奉点香油钱吧……央儿这样下去不是事儿。慕容修啊慕容修,央儿到底与你夫妻一场,你死了,别再缠着她了。她的命苦,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……”
洛央本就没有走远,在屋外隐隐听到这番话,差点摔在地上。
好在灵素眼疾手快扶住了洛央,洛央忙摆了摆手,吩咐灵素不要出声,让母亲听见了不自在。
她暗暗叹了口气。
宫里传旨,陛下听闻洛央回京,让她立刻进宫面圣。
洛央心头一乱,换了裙裳,乘了轿辇入宫。
皇帝的精神头很好,在云中君日复一日的调理下,甚至生出了新牙、宫里新封了几个美人。
宁亲王形销骨立,站在殿中,正与皇帝说话。
“洛央来了……”皇帝看见洛央进宫,慢慢道。
洛央看到宁亲王就心知不妙,敛裙跪下,“安国参见陛下,陛下万岁。”
“安国……你这几日,过得可真是滋润。”
洛央嫣然一笑,“是比宁亲王过得好些。”
“你可能同朕讲一讲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皇帝身体前倾,一双虎目沉沉,冷冷盯着洛央,“朕的数万兵马,怎么就折在了山上,李良昇怎么就大败而归,还有盐帮……朕的所有信使都告诉朕,你在慕风岚攻打盐帮的船上,怎么就片刻功夫,你就回了京,还给京中的那些官妇们都捎带了东西?”
洛央扫了眼宁亲王,心知是宁亲王担不下那数万精兵全军覆没的罪责,索性全推到她的头上了!
宁亲王,怕是已经拿她当通敌叛国之人,直接告上了御前!
洛央心中暗暗唾弃,抢功劳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,现在出了事儿了,却又第一个推开所有功劳!
“朕在问你话呢!你看宁亲王做什么?”
洛央轻轻一笑,“我是看宁亲王好大的脸,十几万的兵马全数折在了乱世堂不足五百人手里,现在还敢将罪责推到被俘虏之人头上!!”
宁亲王拍案道,“洛央!你的确被乱世堂封为座上宾,他们处处以你为尊,还称呼你为什么皇后!你不要以为本亲王不知道!你早就和萧御勾搭为-奸了!”
洛央清咳,还真没想到,这些都被宁亲王听去了,她当真以为……宁亲王一直都昏昏聩聩呢!
“洛央,你要作何解释!”宁亲王伸出手指指着她,“你与越人混做一处,你骗的我们数万大周儿郎为你葬身蛊窟!”
洛央以袖掩唇,悠悠看着宁亲王,一副害怕的样子。
“你说话啊!本王看你还如何狡辩!”
洛央看向皇上,心里已经有了点儿数。
这个蠢货,她还正愁皇帝与他知道了多少呢,他自己后脚就将自己全卖了。
轻轻叹了口气,洛央慢慢道,“我没什么好解释的,宁亲王说的都是真的。”
宁亲王本以为要与洛央有一场恶战,没想到她直接应了。
他哽住了。
他回了下神,“噗通”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,“皇帝,洛央通敌卖国,十恶不赦,盐帮之事更是蹊跷非常。求陛下明察!”
皇帝没动静,冷冷看向洛央。
“朕,在等你说。”
洛央眸子一狭,“能有什么说的。睡了萧御的又不是我一个人,四公主也有份,还是四公主将萧御赏给安国的呢。”
宁亲王一怔。
这……这都是什么事儿?
当朝四公主和安国郡主,都和越国皇子有……有一腿?
看陛下的神色,陛下感情还都知道?
怪不得他说的时候,陛下一点儿意外之色都没有,他权当陛下喜怒不形于色。
“那萧御水性杨花,国破了后做什么不好,非要做兔儿爷男宠,今儿勾搭勾搭这个,明儿勾搭勾搭那个。”洛央闷声,“洛央当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,这事儿还犯得着来养心殿来问问。宁亲王,你是真当陛下批这字不累吗?”
宁亲王本就一根筋的脑子,弦彻底断了。
“洛、洛央?”宁亲王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来了,“本王追求你了那么久,你去玩男宠?本王,哪里不如男宠了?”
洛央愣了愣,“你这时候不该问问我,山上是怎么回事儿么?”
宁亲王的表情凶神恶煞,“本王问你,本王哪里不如那个兔子爷了?萧御竟然是当了兔子爷勾搭你的?你能不能出息点儿?追求你的你不要,花银子买来的你倒是稀罕!”
洛央羞得直咳嗽。
“陛下……”洛央决定不理会这个脑回路总是与众不同的宁亲王,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御座前,“洛央夫婿新死,想要为夫守三年节。萧御知道后,十分不甘……他对洛央一直念念不忘,就掳了洛央上山。洛央……自是被那群人惯着。洛央不知道洛央哪里错了?洛央到底只是一个弱质女流,难道非要和宁亲王一同打到地牢里才算没错么?”
宁亲王目瞪口呆。
这才想起来太妃叮嘱他要说的话,一撩袍子跪了下来,“陛下,洛央远非她说的那般无辜,我和手下登山时看到她和什么越国藩王世子、还有什么缅南狐面公子都有瓜葛!这次兵败,十有八九是洛央设计,陛下明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