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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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完没多久,他就见到一个身影从里边走出来。

荷妈抱着一只长毛土狗正被人毕恭毕敬地送出谢氏家族的大门。

一部车停在路边,司机打开车门,迎荷妈坐了上去。

跟着楚眠几年,这荷妈也混得不错。

厉天阙缓缓眯起眼,冷冷地望向车牌,他观察了两次,荷妈并不是住在谢家,而是另有住处。

这说明,楚眠在边境的三年也不是住在谢家的。

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没那么糟糕。

厉天阙转身走进浴室,将已经晾干的衣裤换上,转身往外走去,拿起电话给前台,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一辆车。

“先生,我们这边租车最低900一天。”

“……”

又是钱。

厉天阙沉着脸转头,朝厉小懒勾了勾手。

厉小懒已经听到他说的话,立刻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巴巴地上前,语气喜悦,“你要钱?”

“拿钱。”

厉天阙已经要得很自然了。

厉小懒紧紧护住自己的小书包,“拿钱可以,但你不能再赶我走,要一直带着我。”

直到他见到自己的妈咪。

“小奸细你敢要挟我?”

厉天阙睨他。

“那你不能光要小孩钱,不带小孩玩,这样是不对的!”

厉小懒抱着书包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,又道,“我多好用啊,吃饭还能免费。”

不然,就以他那个大手大脚的花钱方式,早就睡大马路了。

“……”

是还算好用。

厉天阙只沉吟几秒,便上前一把抓住小家伙的后背衬衫将人提起来往外走去,跟动物园拎小熊猫的饲养员似的。

他没必要和钱过不去,先花光了这小奸细的钱再说。

“……”

走路不用腿,厉小懒相当舒服,于是一声不吭,乖乖被一路拎出去。

路上碰到给他免单的服务员,还仰起头来和人友好打个招呼。

……

夕阳斜下。

边境的气温还是很高。

荷妈抱着狗从车上下来,看向面前的一栋两层小楼,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。

楚眠刚到边境不愿被人说和谢傲然的闲言闲语,也为避嫌,毅然搬出来,住到这个有些古旧的小楼里。

小楼旧得都能闻到木头的腐朽味。

就是在这里,楚眠过了整个孕期。

她一直陪在楚眠的身边,亲眼看着楚眠孕期反应严重,吃什么吐什么,吐得黄水都出来了。

即便这样,楚眠还在筹划天宫的建立,寻尽办法找治疗疯子血的办法……

直到生下孩子后,楚眠才换了房子,让她和厉小懒住得更舒服些,而这里后来又被楚眠当成养蛊的场所。

以血喂蛊。

喂到手指指尖都挤不出血来。

可以说,这栋小楼是楚眠继贫民窟后最艰苦的地方。

荷妈一直不愿来,每次来都难受极了,想着楚眠遭的那些罪,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疼。

她只请人定期做保洁,今天保洁给她打电话,说房顶有些漏水。

正好,她得到消息小懒是去厉天阙身边了,她一个人在家里闲着没事做,便过来看看。

这么想着,荷妈打开门往走去。

门一开,里边就传来类似风铃的轻响,整个大厅的天花板悬挂着为数不多的几只空蛊笼,被风吹得来回飘荡。

有保洁工作过,这里看起来倒是十分干净。

荷妈抬起腿正要往里走去,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声。

她转过头,就见一部黑色轿车停在路边,驾驶座的门猛地被推下,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。

这一看,荷妈就惊了魂,差点跪下,“少、少、少爷——”

厉小懒坐在后座,被急刹搞得滚来撞去,小脑袋直发晕。

晕晕乎乎间,他听到荷奶奶的声音,这一听,他人更晕了。

他埋头趴在真皮座椅上,小手抱紧小脑袋。

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……

不上早教不上早教不上早教……

“砰。”

厉天阙随手关上车门,抬眸望了一眼面前老旧的小楼,没什么表情地绕过车头走进来。

“嗷嗷嗷嗷——”

小海豚发现陌生人的靠近,便立刻吠起来,并张牙舞爪地试图上前。

厉天阙一脚踢开。

“嗷呜呜——”

小海豚被踢得滚了几圈,怂得再不敢上前,窝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垂下耳朵。

“少爷,您、您怎么来了?”

荷妈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,一瞬间仿佛回到蔷园、厉家庄园被支配的那些年,不自觉地就惶恐起来。

“这就是你和楚眠住的地方?”

厉天阙一眼就看到门内挂着的蛊笼。

他清楚地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,是为了救他。

他在门口,目光深沉地盯着,胸口疼得一悸。

“啊?”

荷妈沉浸在自己的惶恐中,一时间没反应过来,等回过神时,厉天阙已经抬脚走进房子。

厉天阙将楼上楼下看了一遍。

小楼保持着生活过的痕迹,仅有两个房间,一个书房,家具简洁到简陋。

他还以为,来到边境的她能过得有多好。

居然是住在这种地方。

草草几眼,厉天阙便踩着吱吱出声的木楼梯下楼。

“少爷,喝茶。”

荷妈已经从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来,用最快的速度烧了壶开水,又拿出茶叶泡了一杯茶。

厉天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,跷起一腿,冷声问道,“她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?”

他当年放手让她来到这里,谢傲然不至于连套好房子都给不起她,除非是她自己选择。

“小姐说,这里最像蔷园,木楼梯也像。”

荷妈站在那里恭敬地回答道,想想又道,“小姐说她曾经天天想着怎么离开蔷园,后来发现最舍不得的也是那里。”

闻言,厉天阙的眸子越发深邃,整个人像是不经意间被狠狠地撞了下。

很疼。

说不上哪里疼,就是疼。

他抬眸看向头顶上的几个空蛊笼,沉默地盯着。

在贫民窟时,他能在楚眠呆过的房子里住上一夜,可在这里,他却不敢细看。

因为这栋小楼很多地方让他觉得不舒服。

刚还不解,现在明了。

这里每一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,都是楚眠心甘情愿为他受过的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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