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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章 再来毒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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桓齮的速援部队,在咸阳王族和权臣的斗争中实是关键所在,若给小盘掌握着这么一支精兵,那任何人生出异心时,都要顾虑到他们的存在。
由于速援部队的兵员是从外地挑选而来,集中训练,自成体系,绝不像禁卫、都卫或都骑般易于被人收买或渗透。
所以吕不韦千方百计,软硬兼施,也要把人安插到速援部队内去。
幸好他拣的是蒙武和蒙恬两人,其中亦包含讨好他们老子蒙骜的心意,小盘和项少龙等自然是正中下怀。
当桓齮在殿上提议须增添两名副将时,吕不韦一党的人立即大力举荐蒙氏兄弟,小盘装模作样,磨蹭一番后才“无奈”的答应。
嫪毐措手不及下,一时难以找到资历和军功比两人更好的手下,只好大叹失着,更加深他对吕不韦的嫌忌。
项少龙自是暗中偷笑,现在他的唯一愿望,是在黑龙出世后,能过几年太平安乐的日子,等到小盘登基,吕不韦气数已尽,一举把吕、嫪两党扫平,然后飘然引退。
他去志之所以如此坚决,除了源出于对战争的厌倦,不忍见大秦覆亡六国的情景,更有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清清楚楚去思索的原因,那就是小盘的变质。
在历史上的秦始皇,种种作为既专制残暴,又是穷奢极侈,假若他仍留在小盘身旁,试问怎忍受得了,所以唯一方法是眼不见为净。
他在影响历史,而历史亦正在影响着他,其中的因果关系,恐怕老天爷出头仍弄不清楚。
早朝后,吕党固是喜气洋洋,小盘等亦是暗暗欢喜。
项少龙被小盘召到书斋去,与昌平君、李斯等研究黑龙出世的行事细节后,离开王宫。
经过琴府时,忍不住又溜进去找琴清,岂知琴清正在指示下人收拾行囊,见他来到,拉他往一旁含泪道:“我正要使人找你,华阳夫人病倒,我要立刻赶往巴蜀,唉!”
项少龙方寸大乱,道:“你竟这么急就要走了?”
琴清靠入他怀里道:“夫人待我恩重如山,近年来她身体日渐衰弱,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。所以琴清须在她这最后一段日子,陪在她身旁。诸事一了,我会回到你身边来,不要再说使人家更难过的话好吗?”
项少龙平复过来,问道:“储君知道吗?”
琴清道:“刚使人通知他和太后。”
项少龙还有什么话好说。千叮万嘱下,亲自送她上路,到了城外十多里处,依依惜别,返回咸阳城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刻,想起嫪毐的约会,无奈下叹了一口气,匆匆赴约去。
踏入醉风楼,伍孚迎了上来,亲自领他往嫪毐订下的别院,恭敬道:“内史大人早来了。”
项少龙顺口问道:“还有什么人?”
伍孚道:“大都是内史大人的常客,只有蒲爷教人有点意外。”
项少龙愕然止步,失声道:“蒲鶮竟来了?”
此时两人仍在园林内的小径上,不时有侍女和客人经过,伍孚把项少龙扯到林内,见左右除铁卫外再无其他人后,低声道:“大将军可否听伍孚说几句肺腑之言?”
项少龙心中暗骂,肯信伍孚这种人有肺腑之言的若不是蠢蛋就是白痴。表面当然装作动容地道:“伍楼主请放心直言。”同时打出手势,命荆善等监察四周动静。
伍孚忽然跪伏地上,叩头道:“伍孚愿追随大人,以后只向大人效忠。”
项少龙只感啼笑皆非,说到底伍孚亦算有头有脸的人,乃咸阳最大青楼的大老板,这般卑躬屈膝的向自己投诚,确教人不知如何是好。
忙把他扶起来,道:“伍楼主万勿如此!”
岂知伍孚硬是赖着不肯爬起来,这家伙演技了得,声泪俱下,道:“伍孚对于曾加害项大将军,现已后悔莫及,希望以后为项大人尽心尽力做点事。若大人不答应,就不若干脆一……嘿!一刀把小人杀掉算了。”
项少龙哪还不明白他的心意。像伍孚这种小人,如墙头长出来的小草,哪股风大,就被吹向哪一方。
以前伍孚以为真命天子是吕不韦,于是依附其下来陷害他项少龙,但现在逐渐察觉项少龙的不好惹,到前数天更忽然发觉到他和储君竟亲密至齐逛青楼,又得王龁、王陵一众重臣大将的支持,兼之更挫败管中邪,荣升大将军,这么下去,到吕不韦败亡之时,他伍孚轻则被赶离咸阳,重则株连亲族,在这种情况下,唯一方法就是向项少龙表态效忠,亦可看出伍孚买的是以小盘为中心的政军团体最终可获得胜利。
所以伍孚虽只是个从市井崛起的人,但却比很多人有远见。
项少龙沉吟片晌,正容道:“若要我项少龙把楼主视为自己人,楼主必须以行动来证明你的诚意,而且以后要全无异心,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。”
伍孚叩头道:“大将军请放心,说到底我伍孚仍是秦人,当日只是一时糊涂,以为仲父乃储君宠信的人,而大将军却是……却是……”
项少龙已不知给人骗过多少次,怎会三言两语立即相信他,心中烦厌,喝道:“给我站起来再说!”
伍孚仍是叩头道:“今趟小人甘冒杀身之险,要向大将军揭破嫪毐的阴谋。”
项少龙早知他手上必有筹码,才会这样来向自己投诚,但仍猜不到关系到嫪毐,半信半疑道:“嫪毐若有阴谋,怎会教你知晓?”
伍孚道:“此事请容小人一一道来。”
项少龙低喝道:“你若再不站起来,我立刻掉头走。”
伍孚吓得跳起来。
项少龙拉他到园心一座小桥的桥栏坐下,道:“说吧!不许有一字谎言,否则你将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。”
伍孚羞惭道:“小人还怎敢欺骗大人……大将军。”
顿了顿后,续道:“内史府最近来了个叫茅焦的齐人,此人声名极盛,尤以用药之学名着当世。”
项少龙吓了一跳,茅焦岂非小盘的御用内奸吗?为何竟会牵连到他身上去呢?难道竟是个反间谍。
伍孚见他沉吟不语,哪猜得到个中原因,以为他不相信,加强语气道:“此人曾当过齐王御医,乃有真才实学的人。”
项少龙眉头大皱道:“嫪毐要他用药来害我吗?那可能比行刺我更困难。”
伍孚沉声道:“嫪毐要害的是储君。”
项少龙失声道:“什么?”
伍孚恭谨地道:“自那天见过储君,我一直忘不了储君那种隐具天下霸主的气概,储君那对眼睛扫过小人,小人便好像什么都瞒他不过似的。最难得是他面对美色时,绝不像吕不韦、嫪毐等人的急色失态。所以当昨晚美美伺候嫪毐回来后,得意洋洋地告诉小人,嫪毐不久可取吕不韦而代之,虽再无其他话,但我已留上心。”
项少龙感到正逐渐被这个一向为自己卑视的人说服。
唯一的疑点,是嫪毐羽翼未丰,此时若害死小盘,对他和朱姬并无好处,于吕不韦更是不利。无论吕不韦或朱姬,权力的来源始终是小盘。
项少龙淡淡道:“嫪毐若要干这种罪诛三族的事,怎会轻易告诉任何人?”
伍孚道:“美美和嫪毐关系匪浅,已相好多年,但是碍于有吕不韦在,以前只可偷偷摸摸,现在嫪毐当上内史,仍斗不过吕不韦,加上最近吕不韦有纳美美为妾之意,嫪毐着急起来,向她透露点秘密,亦是理所当然。”
项少龙早闻得嫪毐和单美美间的关系,心底又多相信几成。皱眉道:“害死储君,对嫪毐有什么好处?”
伍孚肃容道:“要害死储君,根本不须用到茅焦这种用药高手,储君身边有很多内侍都是嫪毐的人,而妙在储君若发生什么事,所有人都会把帐算到吕不韦身上去。”
项少龙点头道:“情况确是如此。”
伍孚见项少龙开始相信他,兴奋起来,却把声音尽量压低道:“美美说完那番惹起小人疑心的话后,就回小楼去。小人知她一向藏不住心事,必会找她的心腹小婢秀菊密谈,于是偷听整晚,终于找到了点蛛丝马迹。”
见到项少龙瞧他的那对眼不住瞪大,伍孚尴尬地补充道:“项大人请勿见怪,在红阿姑的房中暗设监听的铜管,乃青楼惯技,且都不为她们知道。也幸好如此,小人才能查悉嫪毐卑鄙的阴谋。”
项少龙听得目瞪口呆,若非伍孚亲口说出来,哪猜得到在与“醉风四花”颠鸾倒凤之际,可能会有人在洗耳恭听。
伍孚续道:“美美告诉秀菊,嫪毐找着茅焦配出一种药物,只要连续服用多次,人会变得痴痴呆呆,终日昏沉欲睡,时好时坏,若给储君用上几服,储君将难以处理朝政,那时太后大权在握,嫪毐还不要风得风、要雨得雨吗?”
项少龙登时汗流浃背。
这条计策确是狠绝非常,最微妙是纵有人生疑,也只会疑心到吕不韦身上去,皆因吕不韦早有前科。
正心惊胆战时,伍孚又道:“其实美美对大人也有点意思,只因大人对她毫不动心,她方转爱为恨。她是小人养大的,自小就心高气傲,等闲人均不放在眼内,别人要给她赎身都不肯,但现在看来她应是对嫪毐死心塌地。”
项少龙哪还有心情理会单美美对自己有意还是无情。顺口问道:“杨豫是否和许商缠上?她不是管中邪的女人吗?”
伍孚冷笑道:“管中邪从来只把女人当作泄欲的工具,哪有闲情去管杨豫。小豫一向多情,小人看她对大人比对许商更有意思呢!若大人有兴趣,小人可把她送给大人,这四个女儿除归燕外,都很听小人的话。”
项少龙失笑道:“不要故意说些话来哄我开心,为何独是归燕敢违抗楼主的命令?”
伍孚苦笑道:“这个女儿一向任性,自莫傲死后性情大变,终日想着向大人报复,连我多次规劝她也不肯听,望大人勿与她计较就好。”
项少龙想不到伍孚有慈悲的一面,微笑道:“放心吧!要计较早计较了。”
想到不宜逗留太久,正容道:“此事我会如实报上储君,异日嫪毐授首之时,必不会漏了楼主这份天大的功劳。”
伍孚千恩万谢地拜倒地上。
项少龙把他扯起来,继续朝嫪毐等候他的别院走去。
心内不由百感交集,嫪毐这么做,势须先得朱姬首肯。人说虎毒不食儿,想不到朱姬竟为了情夫,狠下心肠去害自己的“亲生儿子”。
由这刻起,他再不用对朱姬存有歉疚之心。
抵达别院,项少龙着荆善等在外进小厅等候,与伍孚举步进入大堂里。
六个几席分设大堂两边,见项少龙驾到,嫪毐露出欣悦之色,领着蒲鶮、韩竭、令齐、嫪肆等起立施礼,陪侍的姑娘则拜伏地上,执礼隆重周到。
项少龙还礼的当儿,虎目一扫,发觉“醉风四花”全在场,陪蒲鶮的是白蕾,单美美和杨豫均在嫪毐的一席,归燕则坐在嫪肆之旁,韩竭和令齐各有另一名姑娘侍酒,虽比不上白蕾等诸女,也已是中上之姿。
项少龙见他们仍未举箸,知在等候自己,歉然道:“请恕小弟迟来之罪,但千万莫要罚酒,否则小弟不但迟来,还要早退。”
众人听他妙语如珠,哄然大笑,柔美的女声夹杂在男性粗豪的笑语里,自有一番难以替代的风流韵味。
后侧的伍孚引领项少龙坐入嫪毐右方上席时,嫪毐欣然笑道:“只要一向不好逛青楼的项大将军肯赏脸光临,我们这群好色之徒已感不胜荣幸,哪还敢计较大将军是早退还是迟到。”
项少龙坐了下来,刚好面对大奸商蒲鶮,后者举杯道:“这杯并非罚酒,而是贺酒,那晚我输得连老爹姓什么都忘了,竟忘记向大将军祝贺,就以此杯作补偿。”
众人轰然举杯劝饮。
项少龙沾唇即止,盖因想起茅焦,若说没有戒心,就是欺骗自己。
伍孚见状附身低声道:“酒没有问题,全是新开的。”这才退了出去。
不知是否心理作用,项少龙感到杨豫和单美美看他的眼光,与以前稍有不同,似乎并非只有恨而无爱。
嫪毐放下酒杯,先介绍韩竭身旁的姑娘丹霞和令齐身旁的花玲,继而笑道:“项大人莫要怪我多情不专,下官身旁两位美人儿,其中之一是专程来伺候大人的。我只是代为照顾,以免美人寂寞,现在物归原主,任大人挑选。”
项少龙当然不会把女人当作货物,不过这可是此时代人人习惯的看法,有主之花固是男人的私产,无主之花更是可供买卖送赠的财货。所以单美美和杨豫均欣然受之,不以为忤,还目光涟涟地含笑看着项少龙,有点争竞意味地等候项少龙选择。
项少龙糊涂起来,不听伍孚的话还好,有了他那番话入耳,再分不清楚自己对两女应持的态度。
幸好他清楚知道虽未至于要对她们“如避蛇蝎”,但仍以“敬而远之”最是妥当,从容笑道:“项某怎敢夺嫪大人所好,大人兼收并蓄才是美事,项某不若另召姑娘吧!”
两女立即既作状不依,又向嫪毐撒娇,弄得满堂春意,恰到好处。同时讨好嫪毐和项少龙,不愧欢场红人。
蒲鶮大笑道:“项大人确有本事,轻耍一招,便避过开罪我们其中一位美人儿之失。蒲某若早点知道大人的本领,就不会因大人在比武前仍来玩乐而错下判断,累得囊空如洗,要靠嫪大人接济才能与我的乖小蕾亲热亲热。”
言罢搂着白蕾当众亲个嘴儿。
白蕾欲拒还迎后狠狠在蒲鶮大腿捏了一记,惹来众男的邪笑。
不知是否因知悉嫪毐阴谋的缘故,项少龙发觉自己完全投入不到现场的情绪和气氛去。想起曾在二十一世纪花天酒地的自己,才蓦然知道自己变得多么厉害。
到此刻他仍弄不清楚蒲鶮和嫪毐的关系,照理蒲鶮既是杜璧的一党,自是拥护成蟜的一派,支持的是秀丽夫人,与嫪毐的太后派该是势成水火,但偏偏却在这里大作老友状,教人费解。
而且看蒲鶮的眼神模样,在显示他乃深沉多智、有野心而敢作敢为的人。但摆出来让人看的样子,却只是个耽于酒色财气的商家,只从这点,便知此人殊不简单。
坐在蒲鶮下首的令齐笑语道:“蒲老板最懂说笑,谁不知道大老板的生意横跨秦、赵,愈做愈大。”
蒲鶮叹道:“说到做生意,怎及得上大将军的岳丈大人,现在关中、巴蜀和河东尽成他囊中之物,就算不计畜牧,只是桑、蚕、麻、鱼、盐、铜、铁等贸易往来,赚头已大得吓人,怎是我这种苦苦经营的小商贾所能比较。”
嫪毐失笑道:“蒲爷不是想博取同情,要项大人劝乌爷把赢了的钱归还给你吧!”
今趟连项少龙都失笑起来,这蒲鶮自有一套引人的魅力。
令齐淡淡道:“蒲爷的大本营,只论三川,自古就是帝王之州,其他太原、上党都是中原要地,又是东西要道,物产丰饶,商贾往来贩运,经济发达。蒲爷竟有此说,是否有似‘妻妾总是人家的好’呢!”
这番话登时又惹起哄堂大笑。
项少龙暗中对嫪毐的谋士留上了心,虽只区区几句话,足看出令齐是个有见识的人。
小盘钦定的内鬼茅焦没有出现,可能是因时日尚浅,仍未能打入嫪党权力的小圈子内。待他害小盘的阴谋得逞,情况才会改变。
此时陪嫪肆的归燕发出一声尖叫,原来是嫪肆忍不住对她动起手脚来。
“醉风四花”是当今咸阳最红的名妓,身家地位稍差点的人,想沾根手指都难比登天。尽管权贵如吕不韦、嫪毐之流,也要落点功夫方能一亲芳泽,而这亦是显出她们身价不凡的地方。现在嫪肆如此急色,可进而推之此君只是俗物一件,全凭嫪毐的亲族关系,才有望进窥高位。
嫪毐和嫪肆,就像吕不韦和被罢职的吕雄,可见任用亲人,古今如一,却每是破败之由。
忽然间项少龙后悔起来。当年因贪一时之快扳倒吕雄,实属不智。若任他留在都卫里,便可借以牵制管中邪。
想到这里,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在嫪毐坍台前好好的“善待”嫪肆。
嫪毐狠狠瞪嫪肆一眼后,举杯向归燕谢罪。这个痛恨项少龙的美女才回嗔作喜,虽然事后必会在姊妹间臭骂嫪肆。
项少龙又联想起有法宝可偷听这类对话的伍孚,觉得既荒谬又好笑。
蒲鶮为了缓和气氛,叹道:“若说做生意,仲父才是高手,只看他《吕氏春秋》内对农耕技术的记述,广及辨识土性、改造土壤、因地制宜,又重视间苗、除草、治虫、施肥、深耕细作、生产季节等,便知他识见确是过人。”
韩竭冷笑道:“若我韩竭有他的财力权势,也可编纂一部《韩氏春秋》过过瘾儿。现在大秦人才鼎盛,什么东西弄不出来?”
项少龙自然知道蒲鶮存心不良,好加深嫪、吕两党的嫌隙,却不禁暗里出了一身冷汗。
自想到以《五德终始说》对抗《吕氏春秋》后,他便把《吕氏春秋》搁在一旁。其实这本划时代的巨著正深深影响当代的知识分子,那是一种思想的转移,大概可称之为“吕氏主义”。所以纵使嫪毐奸谋得逞,得益的最有可能仍非是嫪毐而是吕不韦。
在朝野的拥戴下,吕不韦可轻易制造声势,盖过朱姬。当他正式登上摄政大臣的宝座,凭他在文武两方面的实力,他项少龙和嫪毐将大祸临头。
在神思恍惚、魂游太虚间,呖呖莺声响起,道:“项大将军神不守舍,又酒不沾唇,是否贵体欠安?”
项少龙惊醒过来,见众人眼光集中到自己身上,而关心自己的正是伍孚形容为多情的杨豫,顺水推舟道:“昨晚多喝两杯,醒来后仍是有些头昏脑胀、脚步飘飘的……嘿!”
正想趁机藉词溜掉,嫪毐已抢着道:“倘茅先生非是被储君召了入宫看病,就可着他来看看项大人。茅先生向以医道名著当世,保证药到醉除。”
项少龙登时再出一身冷汗。
小盘召茅焦到宫内去,自是藉诊病为名,问取情报为实,但弊在茅焦是嫪毐阴谋的施行者,倘以花言巧语,又或暗做手脚,骗得小盘服下毒药,岂非大祸立至。
但想想小盘既是秦始皇,自不应会被人害得变成白痴,只是世事难测,怎能心安,想到这里,立时心焦如焚,霍地起立,施礼道:“请各位见谅,项某忽然记起一件急事,必须立刻前去处理。”
众人无不愕然朝他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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