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拜师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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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云书院是各地书院的领袖,书院废敬字亭,就是要开旧纸新制的风气。

“人若无书可读、无纸可记,字,终将不存,这是你的原话,老夫受教。”

钟斯伯严谨却不迂腐,书院革新乃他一手推进,他放开书院求学门槛,却没考虑到,寒门子弟是否承受得起苦读圣贤书的压力。

“今后,书院所有旧纸交由九川墨斋处置,待你新纸造成,老夫为你送匾。”

钟老用自己的名声为新纸开阔天地,乔染激动鞠躬,“学生定不负所托!”

她原本还担心新纸制成后,品相不佳,在市面上难以打开局面,有钟老这句话,她何愁成不了事!

她从袖子取出褚长安交给她的卷轴,“还有一事,学生有一好友,他有信物,希望学生转交给院长。”

院长接过卷轴,缓缓展开,拿着卷轴的手紧了紧。

当年,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,就是凭借这篇文章一鸣惊人,而今物是人非,可惜,可叹。

钟斯伯表情复杂。

乔染知晓,褚长安科举舞弊以及如今的遭遇,定是让院长感怀良多,“他身正言明,尽管衣衫尽黑依旧不屈腰杆,学生信他。”

钟斯伯到底为褚长安惋惜,“你既有信物,想必知道文章的主人,他与老夫有缘,你何故不早些拿出?”

要是别人有这层关系,怕早就拿出来了,不像她,所求之事皆成,再拿出卷轴,倒让他不知还能帮些什么了。

“这信物只为了转交院长,至于别的,学生无求。”乔染实话实说,打从一开始,她就没想过用信物求助,她要的仅是一个机会。

钟斯伯眼神赞叹,“你随九思在书院走走吧,明日入学,莫要迟到。”

院长亲口让她入学,乔染胸腔涌动,这次再不会有岔子了,“多谢院长!”

从书房出来,乔染兴奋之余还有些遗憾,“看来院长只是想收榜首之人为弟子,而不是我。”

谢九思抬头不解,“师妹这话什么意思?”

“院长将我叫去,允我入学,却丝毫没谈收徒的事情,不就是没相中我为徒嘛。”

乔染知晓自己学识浅薄,榜首之人应该样样精通,而她只不过多了些运气罢了。

谢九思敲脑袋,“我差点忘了,都怪院长的臭脾气!师妹快把心放回肚子里,院长上来就把你的拜师茶喝了,摆明对你满意的很,依我看,院长是担心你不同意,才着急喝茶,生怕你跑了!”

乔染水眸睁大,想起院长烫嘴的那杯茶,“那茶是拜师茶?!”

“师妹,茶都喝了,这声师兄你叫定了。”谢九思再也不是最“小”的弟子了!

乔染眉眼弯弯,想她宋家祖上弃武从文的祖辈也是有的,当不了女将军,也可以从商从文,照样光耀门楣。

“好嘞,我的小师兄,你快告诉我,你出的那些填写题,答案都是什么?”

“这么简单你真不知道?”谢九思摆出尊长的架势,“师妹,你是师兄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考生。”

“……”

书房内,钟斯伯走到书架旁,拿起格间上的木雕娃娃,漠然的眼眸里多出几分柔情。

“她和你那时多像啊,聪明、与众不同、野心蓬勃,朝廷设立女官,我倒真想推她一推。”

他将木雕娃娃认真擦拭完摆放到桌上。

乌云缓缓遮住半边太阳,他站在阴暗交界的窗下,坚毅的面容染上半侧阴影,“我们走了那么远,不论付出什么代价,我一定……”

轰隆隆!

雷声滚滚,雨势焦急,围榜的考生们看过名单各自离去。

乔染和谢九思来到书院门口的屋檐下躲雨,周边只有一对主仆刚刚上山在看榜。

祁允宪在名单前,目光却被一篇张贴的文章吸引,他看的入神。

小全从上往下看到自家公子的名字,“公子,你是第二名,我就说过,公子才华横溢肯定能入榜!”

谢九思洋洋得意,“我师妹,榜首。”

谢九思在第二名面前炫耀榜首,乔染尴尬,谁家榜首诗词歌赋样样不通,她!

祁允宪听到榜首二字,扭头见竟然是位姑娘,他的惊讶转瞬即逝,“原来是乔姑娘,小生看过你的文章,着实敬佩。”

乔染的文章就贴在门前,她扫了眼名单第二名的名字,“祁公子谬赞,在下侥幸而已。”

小全看见乔染的脸,激动的拽住祁允宪的袖子。

是她。

唯一力挺刺史夫人的女子。

雨声渐大,四人被困在屋檐下,祁允宪望了望天色,示意小全将伞拿出来,他询问道,“姑娘是否没带伞?”

小全撇嘴,他们就一把伞,给了别人,就做好当落汤鸡的准备吧。

乔染出门前阳光明媚,天公不作美,雨说下就下。

谢九思抬手接伞,“我师妹的伞来了,正好我没有。”

“姑娘!”迎秋准备好了伞和马车,来接乔染下山。

马车停到屋檐下,乔染和谢九思道别,缓缓走上车厢。

谢九思白得一把伞,拿着伞溜了。

小全最苦,“公子,咱们的伞。”

恰巧,乌云褪去,雨过天晴。

祁允宪呢喃着榜单上的名字,这场雨,就好像是为了让他们相遇。

青云山下。

“我狗眼看人低,我比不上女人,我……侯府马车!”

杜靖文喊的嗓子干哑,好不容易下场雨,还只下了小会,转头天就晴朗了。

他衣衫狼狈,挡在有侯府标志的马车前,马车迫停,杜靖文掀开车帘,入目的是一张明净艳丽的面容。

“乔染。”

杜靖文下意识去看自己的着装,花红柳绿的裙子淋湿后显得格外廉价,脸上的妆被雨水浇花,头发贴在脸上,整个人比路边的乞丐还要邋遢。

与她的端庄清丽相比,杜靖文就像挖煤的妓子。

他错愕后,怒从心烧,“本世子赌输,你满意了吧!”

杜靖文有些喜怒无常,乔染微微挑眉,“世子和宁王做赌,让我满意什么?”

杜靖文冷笑,“宁王在书院出现,看似无常,实则处处护你,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你和宁王的关系!”

乔染心惊,他都知道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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